那是个蝉鸣刺耳的夏日，我跪在仇人府邸的石板地上。石缝里渗出的血水漫过指甲，腥气混着汗渍钻进鼻腔。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——那人踩着我的手指走过来，靴底碾过骨节的钝响让牙龈发麻。我死死咬住舌尖，直到舌尖渗出血珠。

一、暗夜邂逅的獠牙

她说要给我个痛快。烛火在她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，像只择人而噬的野兽。我看着她褪去外袍时的利落动作，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。那双曾握着绣花针的手此刻正攥着刀柄，指节泛白。

她眼神涣散地盯着我的咽喉，刀锋却迟迟未落。窗外忽然传来鹧鸪的怪叫，她猛地收刀后退，额头上渗出细密冷汗。片刻后，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压向床榻，力道重得让我听见肱骨的喀喇声。

二、血脉喷张的纠缠

床幔在烛火中翻卷如浪潮。我死盯着她脖颈那道狰狞的疤痕——五年前正是我亲手用柳条鞭抽出来的。此刻她扼住我咽喉，胸腔起伏的模样竟透着几分癫狂。

当她松开手时，我闻到她身上混着檀香与血腥的怪异气息。月光斜斜地印在她脸上，我忽然发现那眼神不似恨意，倒像是渴求。后来我才知道，从那夜起，每当中午十二点整的钟声传来，她总会露出这种近乎病态的表情。

三、堕落与重生的漩涡

第三十四个午夜，我看见她捧着血淋淋的物事跪在佛堂。坛子里的烛泪正一滴一滴落在白绫上，浸透的暗红像极了樱花开谢前的模样。

怀上身孕的第三个月，她开始出现幻觉。她会冲着空墙发笑，笑到满脸泪水，又突然攥住咽喉倒地抽搐。那些日子我看着她的指甲在床榻上凿出深深的槽痕，忽然明白仇恨有时就像毒药，渗入骨髓后永远化不开。

四、人性裂痕处的月光

分娩那天，产房外跪满端着铜盆的婆子。她却坚持要生在当年**时流过血的梨花院。当月光照进院子时，我听见新生儿第一声响亮的啼哭混着梨花坠落的碎音。

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闭着眼睛吮吸，她忽然扯开嘴角笑了。那笑容可怕得让我想起荒原上独眼的狼，饥饿得快要把自己的爪子啃食。我这才明白，仇恨从来不是能轻易了断的东西——它会变成骨血里的毒素，生根发芽。

梨树开花的季节，我听见她对着摇篮低语。

"娘亲也不配唤你一声儿啊。"她说这话时在给婴儿浣洗亵衣，清水浇过婴儿襁褓，浮起淡淡的暗红。

窗外梨花纷纷扬扬地落着，我不由想起那夜鹧鸪怪叫时的情景。此刻她的眼神仍像中毒的野兽，只是仇恨的獠牙已深深刺入骨髓——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深渊，不是你刺我一剑，而是永远被刺穿的命。